少将的情劫 (11)(3)
209 少将又要处理司令部的军务,又要解决家里的私事,是相当劳心费神的。好在三姐和四妹还算懂事,知道少将不容易。上次去蟠龙洞游览,看到少将跟老和尚坐在一起小声说话,然后看到他表情严肃,两人就知道近来两广地区乃至全国各地局势严峻。两人认认真真将一日三餐饭菜做好,让少将吃的按时、吃的满意;还有商有量将家务打理得有条有序,让少将看了心里舒畅。下午,少将去上班一会儿了,三姐和四妹才慢慢爬起来。两人打着雨伞出去走走,小声说说话。三姐说:“四妹,你说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怎么就那么难啊。”四妹说:“又想起阿水妹啊,三姐。”三姐说:“不是。不过,一提起阿水妹就让人心酸。”四妹说:“确实是。俗话说,人比人,激脱眼珠仁。”三姐说:“阿水妹原来活的好好的,一家子享受天伦之乐。一场灾难,然后就家破人亡,无处栖身。”四妹说:“人有三衰六旺。旺气来了,想不发财都不行。衰运来了,多大的家业都不够败。”三姐说:“人的一生是由命运决定的。算命先生说,我们的今生是贵是贱,前世就注定了。”四妹说:“算命先生讲话比打铁佬还会转钳,给钱多,他就说你要行大运了。”三姐说:“那当然了。有一句话说的是,道公佬‘有眼看猪头,无眼看校杯’。”四妹说:“三姐,我想问你一句话,又怕你骂我。”三姐说:“切,有话就说有屁就放,谁有那闲工夫管你?我才懒得骂你。”四妹问:“三姐你说,要是打仗了,怎么办?”三姐说:“没想过。我跟了司令都三四年了,没见打过仗。四妹,你怕啦?”四妹说:“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好。上次司令说,打起仗来昏天黑地血流成河。三姐,你说你不怕吗?”三姐说:“不是不怕,真的打起仗来谁都怕。我是说,是没有办法的。”四妹说:“打赢了就好了,打输了那就惨了。”三姐说:“打仗好比赌博,谁能事先知道输赢的?其实我们也不用担心,司令有这么多兵,规定能打赢。”四妹说:“是啊,我们一定要打赢。不过,要是打输了呢?我真的不敢想了。”三姐说:“听说桂军和滇军比我们肇军人多很多,我们广东粤军又去福建了。司令说,要是桂军来进攻我们肇军,肇军可能抵挡不住。”四妹说:“我看也不要紧,独立旅的兵也不算少。我们守住山头,居高临下,占绝对优势。怕就怕没有准备。”
210 三姐和四妹小声议论近段时间肇罗阳地区的政治军事形势,对肇军特别是独立旅的安危特别关心。如果说她们姐妹俩原先对军事知识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的话,那当然是一点也不为过。但两人在与少将相处的这段时间里,少将经常谈起打仗的事。少将爱讲战斗故事,还引用古代兵法和现代战术一起讲。有的故事讲了一次又一次,好比官渡之战、赤壁之战、鸦片战争、中法战争、甲午海战。姐妹俩对打仗的故事特别喜欢听,还喜欢东问西问。长时间的耳濡目染,两人渐渐懂得一些军事常识了。有时候两姐妹爱一起将故事复述一下,讨论谁的战术运用得好。有时候两人走象棋,一边走一边讨论用的是什么战术。有一次,三姐的车眼看就要吃掉四妹的马了,想不到四妹刚架起了炮架。她大叫一声“将军”,三姐只好将车拉回,救了主帅。四妹问:“三姐,你知道这一度棋我用的是什么战术吗?”三姐说:“当然知道了,司令说过,是围魏救赵。”四妹说:“不错。我的主力要被你吃掉,但我不必跟你折腾,我去擒拿你的主帅。你的主帅就要被我擒了,你还吃什么车啊?”经过四妹细心的讲解,三姐的象棋下的越来越好了。三姐还赢不了四妹,她每一次都很无奈地说:“四妹,我知道你是老棋骨,我赢不了你。”四妹总是大大方方地说:“三姐啊,走棋是为了消遣,输赢算得了什么啊。走棋也是为了提高棋艺,你不是提高很多了吗?”三姐说:“话是这么说,但有谁走棋不想赢的?你跟司令走,你不想赢他?”四妹说:“三姐这句话说得好啊,谁走棋都想赢,我也想赢司令啊。但我输了,心服口服,赞叹司令比我行啊。”三姐鬼点子最多了。她说:“四妹,要不这样:我们两个同心协力,一起跟司令大战一场,赢他一次。”四妹说:“我们还是算了吧,三姐,再怎么同心协力都不是司令的对手。”三姐说:“我有办法的。”星期天上午,少将休息。他看到三姐和四妹在走象棋,就过来凑热闹。三姐看见少将来了,就赶忙将棋子捡了起来,说:“哎呀,又输给四妹这个斩千刀了。”同时看了看四妹。四妹明白三姐的意思了,说:“司令,我和三姐跟你走一盘。”司令说:“好啊,只走一盘。”四妹说:“一盘就一盘。不过,司令,如果你输了呢,就得再走,直到你赢了为止。”少将不知是计,就说:“好的。”
211 双方不到一会儿就摆好棋子了。少将说:“女士优先。”四妹说:“好,立中炮。”少将上马守住。四妹说:“上士。”少将进炮,发起攻势了。四妹仕角炮,既可防御也可进攻。少将上马,四妹说:“我们也上马。”少将出车,四妹说:“我们也出车。”少将说:“进炮。”三姐说:“司令啊,你的两只炮顶住我们的车和马了。”四妹说:“不要紧,我们拱兵。”少将拱卒子,四妹说上河头马。少将说:“来势汹汹,是匹烈马。我嘛,懒得理你,出车。”四妹拱中兵,少将支士。三姐说:“四妹,仕角炮移过来,打司令的卒子。”四妹说:“这度棋好啊,但司令会上车看住。”少将说:“我为什么要看住卒子,我过河头去,一大堆棋子任我吃。”四妹说:“我们不理他,拱中兵。”少将笑着说:“送上门的美味,不吃白不吃。”三姐说:“回马吃他的卒子。”少将说:“吃不着,卒子过江当车使。”三姐说:“看,司令的卒子过江了。”四妹说:“不要心急,我们的兵哥也过江。”少将笑着说:“好啊,谁怕谁?继续拱中卒。”四妹说:“吃掉右边的河头卒子。”少将说:“吃中炮。”三姐说:“哎呀,输了一个中炮。”四妹说:“只好吃掉这个卒子了。”三姐拿去卒子,换上红相。少将说:“马三进五,吃你的马。”三姐说:“四妹,先吃他的马。”少将说:“对换而已,吃马。”眼看两姐妹快要输了。趁少将不注意,三姐偷偷将另外一个炮移到中线,将少将的炮移到旁边。四妹明白三姐的用意,拿起大车,大喊一声:“将军!”少将一看,懵了。正当少将感到输的不明不白的时候,三姐赶忙将棋子捡起来,说:“哎呀,司令,愿赌服输。还想什么啊,再下一局。”她一边说还一边帮少将摆放棋子。少将看到三姐的异常举动,心里一下子明白了:刚才一定是三姐做了手脚,要不怎么可能会输的呢。他心里感叹:三姐人真是聪明,可惜投错胎了;无论是谁,生不逢时、不得其主,任凭是多杰出的天才也是废材。“司令,这次你先走,”三姐催促他。少将理顺思路,说:“老一套,中炮。”三姐说:“我们也中炮。”四妹说:“不行,司令的中炮可厉害了,先发制人,我们打不过他。还是照旧:马二进三。”双方每走一度少将都看得紧紧的,他还不时看了看三姐。三姐无计可施,姐妹俩很快就认输了。
212 三姐和四妹来到外面,小声议论打仗及与独立旅有关的事。最近几天,两广地区的形势突然紧张起来,是因为肇军总司令决策上发生重大失误,拒绝接受督军府对肇军的整编决定。总司令认为,督军府整编肇军就是陆荣廷为实现个人抱负,以整编为名行吞并肇军之实。明眼人都知道,陆荣廷曾经联合粤桂滇三省军事力量,利用肇庆地盘设立军务处。然后利用军务处的势力当上广东督军,名正言顺获得广东军政大权。随后升任两广巡阅使,操控两广军队。陆荣廷的目的相当明显,不光是孙中山、陈炯明、蒋中正等人看得清楚,肇军的将领没有一个看不清的。总司令刚任过省长、督军,不把陆荣廷和莫荣新看在眼里。他错误地认为“来龙无比地头蛇”,桂军不敢把他怎么样,所以拒不接受督军府的收编。一部分将领认为先接受整编再说,但都不敢提出看法。总司令也曾征求过少将的意见,少将也以粤军主力不在省内为根据,提出以退为进的战略思路,也就是暂时接受整编为上策的想法。总司令对少将的策略也曾细心考虑过,还与参谋长等人潜心策划过。但总部不少将领夜郎自大,低估了陆荣廷集团的军事决策。他们赞成总部的策略,抗拒桂系的收编。然后陆荣廷和莫荣新密谋,撤了总司令的职。三姐和四妹多少也了解有关肇军和独立旅的事,两人表面上生活的很快乐,其实也是对往后的日子忧心忡忡。三姐说:“四妹啊,我们现在是活的好好的,就好比阿水妹当初那十几年的光景一样。要是哪一天打起仗来了,我都不敢说了。”四妹说:“三姐啊,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我替你说吧。要是打仗了,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。如果打输了,你我比阿水妹还惨,贱过狗。”三姐说:“那还用说。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惨过她啊。”四妹说:“看到人家有难,不要看不起人家。”三姐说:“也不能笑人家,要同情人家,给点钱啊什么的。”四妹说:“司令也说过,要未雨绸缪,也要勇于面对。他还说过,如果无计可施了,就要三十六计走为上了。”三姐说:“规定的了。司令也说过,实在没办法的话,我们就逃回合浦去,和大姐二姐一起住。”四妹说:“能回到司令老家那边就阿弥陀佛了。三姐,你的孩子也有两三岁了吧。”三姐说:“有了。孩子生下来才几个月我就来找司令了。家里人手多,大姐二姐也乐意帮照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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