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海潮歌

201 李秀丽和李秀英两人不是亲姐妹，但胜似亲姐妹。姐妹俩在一起的时候，总是打打闹闹笑声不断。李夫人看了，乐得合不拢嘴。两人玩的游戏五花八门：捉迷藏，猜谜语，跳大海，打石子，分猪娜窝，还会走好几种棋。每次李秀丽要回去了，李秀英总是拉着她的手，不肯放她走。李秀英闹着要李秀丽天天来陪她玩，李夫人说：“傻妹，秀丽姐要去学校的嘛，怎么能天天来跟你玩哦。”李秀英听了，只得作罢。今天晚上吃完饭，李秀英拉着李秀丽的手说：“秀丽姐，今晚不准你走，你要和我在一起玩游戏。”李秀丽笑着说：“妹妹啊，今天是星期六，你想赶我走我都不走。”李秀英笑了，和李秀丽一起来到后面的小花园。花园里种有好多种花，有几棵红玫瑰开放了。李秀英说：“秀丽姐你看，玫瑰花多好看。”李秀丽说：“香花不红红花不香，玫瑰花又红又香。”李秀英说：“臭屁不响响屁不臭，我的屁又响又臭。”然后“嘻嘻嘻”的笑了起来。李秀丽说：“妹妹，不要这样说。”李秀英问：“为什么呢？秀丽姐，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嘛。”李秀丽说：“低俗，不文雅，也不好听。”李秀英说：“知道了，读书人有文化，讲话要文雅，不要粗俗难听。”李秀丽赞许她说：“妹妹真是精灵，一点就醒了。嗯，有一股香味，好像是夜来香。”李秀英说：“秀丽姐的鼻子真好，闻得出是什么花。”李秀丽说：“夜来香，本地话又叫做鸡爪兰。”李秀英问：“为什么叫做鸡爪兰呢？哦，我知道了。花瓣又长又细，弯弯的向中心收拢，多像鸡的爪子啊。”李秀丽说：“你看看，我还没说妹妹就懂了。”李秀英说：“我听你一说就想起鸡爪的嘛。”李秀丽说：“世上有好多种兰花，我见过的就有吊兰、鸡爪兰、观音兰、蝴蝶兰，就这几种。”李秀英说：“我们也种有吊兰，把花盆挂在竹竿上，吊兰就一托托往下吊。秀丽姐，在那边，你看多好玩。”李秀丽问：“你知道哪一种兰花最香吗？”李秀英回答说：“嗯，不知道。”李秀丽说：“妹妹啊，这次你不够聪明了。想想看。”李秀英眨了眨眼，突然明白了。她欣喜若狂地说：“是夜来香！”李秀丽说：“不错，是夜来香，有一句话叫做‘兰花黄者香’。”李秀英问：“秀丽姐，你懂这么多东西啊，平时你还引经据典，说明出处。我问你：这句话又是哪个文人说的呢？”

202 李秀丽说：“只是一句俗话，哪里是什么文人说的啊，大家都这么说。”李秀英说：“我还以为又是哪个诗人啊文人啊，要不就是哪个圣人说的。”李秀丽说：“把老百姓说过的话写进书里，就是文人说的话，就是经典名言。”李秀英说：“秀丽姐，你把这句话写进书里，不就成了李秀丽说的啦？”李秀丽说：“切，我才不呢。就一句俗话，何必欺世盗名？”李秀英说：“秀丽姐，我问你：你知道为什么叫做夜来香吗？”李秀丽逗她说：“夜晚来看花闻到花香呗。”没想到李秀英并不比她傻。她笑嘻嘻地说：“我知道秀丽姐是故意说错来骗妹妹的。下次你再敢说话骗我，我就向婶婶告状，让她打哭你。”李秀丽辩解说：“妹妹又错怪我了。看问题要从多个角度看才行。不错，这种花在夜晚发出的香味是特别香，所以就叫做夜来香。人们也喜欢在夜晚来赏花，享受花香。妹妹，没错吧？”李秀英说：“不算错，反正我也跟你学会很多诡辩术了。我再问你。刚才你说有一种兰花叫做观音兰？”李秀丽说：“是啊，你没见过？”李秀英说：“是没见过。很好看不？”李秀丽说：“当然好看了。”李秀英问：“观音兰是观音老母种的吗？”李秀丽说：“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观音老母种的。”李秀英问：“为什么叫做观音兰呢？快点告诉我。”李秀丽说：“这种花在观音诞期间开花，发出幽雅的清香，闻起来舒服极了；加上花瓣的颜色洁白如玉，看到花就好比看到观音菩萨坐在莲花上，所以就叫做观音兰。”李秀英说：“知道了，秀丽姐。”李秀丽说：“还有啊，观音兰也可以救苦救难呢。”李秀英听了，觉得很奇怪。她问：“怎么救苦救难呢？”李秀丽说：“能用来治病啊。肠胃病啊肝胆病啊，煮水喝就能治好。”李秀英说：“我听老妈说过了，吊兰也是一种药来的，能治胃病肾病，还能祛风湿什么的。”李秀丽说：“不错。我没有学过中医中药，只是听我们村里的大伯说过，花盆里的花可以做药。”李秀英问：“那个大伯种有很多花吗？”李秀丽说：“是啊。屋前屋后都种有，天井里还种有十几盆呢。”李秀英问：“他种有玫瑰花吗？”李秀丽说：“没有，只有月季。花小一些，粉红粉红的，也很香。他说心胃气痛就用花煮水喝就好了。我们向他要花玩，他说，闪开，我的花是用来治病的，不是给你们玩的。”

203 姐妹俩正兴致勃勃地谈论花草，李夫人来了。她说：“天黑很久了，你们两姐妹还没聊够啊？快去洗澡。”姐妹俩一齐回答说：“我们知道了。”第二天，两人早早起来。早饭后，李秀丽开始辅导李秀英学习。李秀英从小娇生惯养，一身大小姐习气。李夫人对她宠爱有加，把她视为掌上明珠。所以，李秀英动不动就撒娇卖乖。但她听李秀丽的话，读起书来还是挺认真的。民国初年学生的语文课学的多是白话文，课文内容生动有趣。有的是讲少年励志的，也有的是讲历史典故的，还有的是讲民国英雄的。李秀英正在学习一篇白话文，内容讲的是民国英烈陈英士的事迹。李秀丽说：“不但要学习陈英士的英雄事迹，还要学习他的献身精神。”李秀英说：“陈英士大力支持孙中山建立民国，为反对复辟帝制而献出宝贵的生命。学习英烈铁骨铮铮的大无畏精神，进一步提高我们对国家强盛与民族兴旺的坚定信心。”李秀丽说：“妹妹的理解能力和记忆力都很强，对学习重点掌握的很好。文章的词语很重要，要多看多说。”李秀英说：“知道了，有秀丽姐帮助，又好学又好记。”李秀丽说：“累了吧，放松一下。”李秀英一听说可以玩了，就兴奋地说：“好啊，跳大海，我画线。”姐妹两个嘻嘻哈哈跳起来了。李夫人看到两人一会儿认认真真学习，一会儿高高兴兴玩耍，她心里有多开心就别提了。李秀丽跳得正欢，看见李夫人笑微微走过来了，就说：“伯母，你也来跳吧。”李夫人说：“傻妹，我这么老了，哪里还能跳大海啊。”李秀丽也笑着说：“伯母哪里老了，我见还很年轻的嘛。”李夫人说：“以后等你们像我这么老的时候，就知道还能不能跳了。”李秀丽只顾跟李夫人讲话，脚下踩到线上去了。李秀英看的真切，就马上说：“秀丽姐，你踩中界了。”李秀丽说：“好，轮到你跳。”李夫人说：“秀英，慢慢跳，别跳出汗了。”李秀英一边跳一边说：“知道了。”李秀丽问：“伯母，你以前跳过大海吗？”李夫人说：“跳啊，闲的时候跳啊。”李秀英说：“秀丽姐，我踩中界了，轮到你跳。”李秀丽说：“不跳了，跳这么久了，该读书了。”李秀英说：“我还没跳够，我还想跳。”李夫人说：“读书了，听话啊。”李秀丽说：“做游戏是一种放松运动，但过分了就是玩物丧志了。”李秀英说：“知道了。”

204 睡过午觉，李秀英对李秀丽说：“秀丽姐，和你到外面去走走。”李秀丽说：“好啊。但现在日头太猛。”李秀英说：“不要紧，有雨伞。”两人出了门，撑起雨伞，边走边聊开了。李秀英问：“秀丽姐，前段时间北京搞什么‘五四运动’，你说好不好？”李秀丽说：“当然好了。国家主权越来越受到重视和捍卫了，白话文的普及也得到进一步的推动了。”李秀英说：“文言文是短小精悍，但总是之乎者也，老古董。”李秀丽说：“不错，我也认为是老古董。普通人用不上了，适当欣赏就可以了。”正说话间，从不远处传来了山歌声：“今日好事多又多，出门撞见嫩娇娥；大树下面乘凉好，大家一起唱山歌。”李秀英说：“这支山歌真有意思，不是唱我们吧。”李秀丽说：“傻妹，当然不是了。”李秀英说：“其实老古董不能都不要了，有些东西还是很有用的。好比说我们说的话写的字，怎么能不要了呢。”李秀丽说：“是啊，老师也说，传统文化是祖先留下的宝藏，要进行改造加以利用。”李秀英说：“老爸说，孔孟之道也是传统文化，教我们文化知识的同时，也教我们为人处世的道德伦理。”李秀丽说：“是的。西方哲学是斗争的学问，且充满侵略的火药味。中庸之道是双赢互利的，且是和谐共享的学问。有些人学了点肤浅浮夸的所谓新文化，完全摒弃传统文化，结果内乱不断。”李秀英说：“我说中国几千年男女都不平等。我老妈说，我跟你老爸不平等了吗？奶奶跟爷爷不平等了吗？”李秀丽说：“俗话说得好：眼见为实。对能作出结论的现实故意避开不讲，却拿那些无法证实的东西乱下结论，除了别有用心之外，不是哗众取宠又是什么？”李秀英说：“我跟老妈说，我们正在批判‘三从四德’呢。老妈说那是好东西，我跟你老爸三从四德才有了你，也生活得挺开心的。难道我天天跟你老爸打架，你才安心么？我看连你都还没生下来，你还跟我吵架呢。”李秀丽说：“我也跟我老妈辩论过，要争取女权。老妈说，你要什么样的女权？你现在没有女权吗？谁剥夺你的女权了？”李秀英说：“我老爸认为，传统的东西要去伪存真去粗取精，然后加以利用，而不是要完全淘汰。”李秀丽说：“老师说，中国人对待自己的传统文化要研究仔细些全面些，不要听信别人的挑拨离间而诋毁优秀的民族文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