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海潮歌

217 李秀丽和李秀英是读书人，讲起话来海阔天空滔滔不绝。话题有的是与学习有关，有的是与知识有关，还有的是与社会有关。刚才谈到“三从四德”，现在又谈到“四维八德”了。李秀英说：“有时候听到爸妈说什么‘四维八德’，还说什么，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。”李秀丽说：“我觉得礼、义、廉、耻是很好的东西。有礼貌、讲正义、行清廉、知羞耻，就是好人。”李秀英说：“是啊。讲话做事不知道羞耻的人，最讨厌了。”李秀丽说：“‘三从四德’是过去人们对女性道德规范的要求，有合理的方面。但是，社会进步了，有些东西不合社会潮流了，成了不合理的东西了。比如说，只要求女人不要求男人，就会造成男女不平等。”李秀英问：“秀丽姐，你说这‘八德’，好不好呢？”李秀丽说：“当然好啊。你想想看，忠、孝、仁、爱、信、义、和、平，哪一样不重要？在家里要讲‘八德’，出了门更加要讲‘八德’。这些品德不仅是千百年来的传统美德，也是做人的基本准则，还是整个社会的道德规范。”李秀英说：“我明白了。如果违反这些道德规范，不仅会伤害自己家里的人，也会伤害别人，对整个社会造成伤害。”李秀丽说：“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不仅对本国人民有好处，而且还对外国人民有好处。但是，鸦片战争毁坏了我们的传统美德。历史老师说，‘八德’受到了严峻挑战的同时，提醒中国人要进行深刻的反思。”李秀英抢着说：“是啊。我们中国人对欧美人哪样不好？又是和又是平！可那些外国佬呢？侵略我国，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，还火烧圆明园！真是可恶极了！”两姐妹越说越激动，都忘了时间了。李秀丽先想到了，她笑嘻嘻的说：“妹妹都成历史老师了，讲到过去的历史，都忘记现在的时间了。”李秀英立即明白大姐的意思。她抬起头来看了看日头，有点心急地说：“糟了，我们只顾说话，都不记得回家吃晚饭了。”两姐妹不禁哈哈大笑，赶快转身往家里跑。两人回到家里，听到李夫人的第一句话就是：“怎么，你们两个傻妹回来吃饭了？真是风流不知日子过。”两姐妹回来迟了，有点不好意思了，向李夫人道了歉。李秀英一边吃饭一边问：“老妈，你生气了？”李夫人笑着说：“真是傻妹。”吃过晚饭，李秀英拉着李秀丽的手。到了门口，她说：“秀丽姐，下次早点来。”

218 李秀丽回到学校，一进到宿舍就看到了挚友张小丽和雷姐苏彩才。她们正在侃大山，笑声远远就能听得到。苏彩才连忙热心地说：“双胞胎，你的那一半回来了。”李秀丽听了，哈哈大笑说：“雷姐，什么双胞胎一半啊，你加进来，我们就成了三胞胎了。”苏彩才问：“双胞胎一个人是一半，那么三胞胎一个人是多少啊？”张小丽说：“雷姐啊，这还用得着问？就是三点三三三成。”李秀丽说：“说的好，雷姐就是三点三三三成。”苏彩才指手画脚地说：“我是三点三三三成，你也是，她也是！”三个人都乐得要命，嘻嘻哈哈笑个不停。张小丽建议说：“雷姐，既然李秀丽回来了，我们三胞胎何不出去走走？”苏彩才兴高采烈地说：“好主意。李秀丽，一起走吧。”李秀丽说：“出去就出去，反正天快黑了，也不知道做什么好。”三个人一起走出宿舍，看到同学们陆陆续续回来了。他们一个个意气风发、神采飞扬的样子。或是你追我赶，或是有说有笑，让整个校园充满了生气勃勃的气氛。同宿舍的劳小妹也回来了，她老远就大声嚷嚷开了：“哈喽，双胞胎，雷姐，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啊。”苏彩才说：“平时是你回来比我们早，这次呢你做我们的跟尾狗了。”四个女同学开心的哈哈笑了起来。劳小妹说：“回学校嘛，谁都是有早有迟的时候的啦。”张小丽问：“劳小妹，你这次为什么回来这么迟了？”劳小妹说：“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，就是帮家里做点工。”苏彩才问：“这个时候有什么工做？”劳小妹说：“施肥啊除草啊，做了一天的工，手脚麻木腰酸背疼。你们家是跑生意的，对农村的情况了解不多。”张小丽说：“在农村，一年四季种了收收了种，工是做不完的。”李秀丽说：“我原本也是农村人，看到村里的人天天做工，过年过节闲一点而已。”劳小妹说：“最辛苦就是做六月和做十月了。”苏彩才问：“为什么呢？”劳小妹说：“所有的田都要在六月种上水稻，工特别多。加上日头特别猛，所以有‘六月做死才翻生’的说法。”张小丽说：“十月收割水稻，没有六月那么辛苦，所以说‘十月拖脚不上床’。”劳小妹说：“三月春耕，也算是辛苦，所以说‘三月又想走’。但早春高架田没有水，春耕只能种早禾田，就没有六月种那么多。”李秀丽说：“要说种田，我比不上张小丽和劳小妹。”

219 雷姐苏彩才说：“你们都会种田，比我多了一门学问，我真羡慕你们。我什么都不会做，只知道吃东西。”张小丽说：“切，做工辛苦死了，还学问？要是你在农村天天做工，日来日晒雨来雨淋，你才知道什么叫做贱。”苏彩才说：“我知道做工辛苦，但不是说劳动光荣吗？”劳小妹说：“劳动光荣？光荣个屁！有时天还没亮就得担粪水，又脏又臭。”李秀丽说：“大粪水太臭了，我看见人家担着大粪桶走过来，就赶快远远闪开了。担粪水的人也不责怪我，他们知道，大粪水确实是臭，他们也怕的。”苏彩才说：“我不知道做工又脏又臭。”张小丽说：“何止又脏又臭？插秧的时候，一边手巴掌托着一大块秧苗，每块秧苗都有厚厚的一层粪便。另一边手一小块一小块扯下来，种到水田里。”苏彩才说：“真是越说越可怕。”劳小妹说：“这就叫做可怕了？还有更可怕的呢。有的秧苗又长又大块，从手巴掌铺到脖子上。弯腰下去插秧了，脸啊鼻子啊嘴巴啊常常碰在秧苗上，有时候还碰在大粪上呢。”苏彩才问：“不用手巾擦干净？”劳小妹说：“天太热了，有谁身上披着手巾？再说了两只手都是泥浆和粪便，用哪个手拿手巾啊？”苏彩才说：“哎呀停停停。拜托了，快吓死我了。”李秀丽说：“雷姐，知道什么叫做‘粒粒皆辛苦’了吧。”张小丽说：“那些吃闲饭的人说我们农村人劳动光荣，算是有点道理。”劳小妹说：“他们批评好吃懒做，但他们只是说些好听的话哄我们开心。要是他们天天到农村做工，我就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。”李秀丽说：“我也插过秧，不久手巴掌又痛又痒，用药水洗好多次才好。”苏彩才问：“为什么会那样呢？”张小丽说：“猪屎虫啃的呗。猪屎虫钻进皮肉里，很麻烦的。”张小丽问：“苏彩才，你知道蚂蝗是什么吗？”苏彩才说：“知道啊，我还见过呢。那种东西很可怕，一咬住人就吸血。”李秀丽说：“女人怕蚂蝗，男人不怕，他们敢捉。”张小丽说：“田里还有蛇呢。不过，插秧的时候很少看到。”苏彩才问：“那你们说，做工那么辛苦，你们怕吗？”劳小妹说：“说不怕做工是假的，但工做多了就习惯了。”张小丽说：“人要吃要穿就要做工。离开老家出到外面，就是为了找工做。”李秀丽说：“说得对。我老爸说，好好读书掌握文化知识，才能找到好的工作。”

220 四个女同学分开才一天时间，一下子见了面，话就多了起来。但时间不绕人，天上早已繁星点点，四面八方夜色茫茫。肇庆中学堂内也早已万赖俱寂，唯有教室和宿舍的点点亮光让人神往。劳小妹说：“天黑好久了，回宿舍吧，看看书。”李秀丽说：“是啊，明天语文测验，准备准备。”张小丽说：“语文老是测验，真讨厌。”李秀丽说：“学习语文科的特点就是这样的了。我的看法是：一来可以检查我们对语文知识的掌握情况，二来也可以加强我们对语文知识的复习与巩固，对同学们的学习来说，还是挺有用处的。”四个人回到宿舍，看到已经有人在灯下看书了。张小丽问：“李秀丽，我想去教室复习，你去不去？”李秀丽说：“去啊。劳小妹去不去？”劳小妹说：“我和耿小妹留在宿舍，你们去吧。”双胞胎来到教室，看到有差不多一半的同学在复习功课了。据说当时的肇庆早已有小规模火力发电的公司供电，学校每个教室也安装有两只灯泡。但电力不足，电灯不够亮，还常常停电。多数同学备有竹笋灯，也有同学备有蜡烛。同学们就是在那种艰难的环境条件下学习的。双胞胎刚刚坐下，电灯突然熄灭了。同学们很是无奈，点亮油灯继续看书。张小丽和李秀丽点燃蜡烛，开始复习功课了。教室里鸦雀无声，同学们认真看书写字。大约过了一个多钟头，休息的预备钟声响了。同学们心情愉快，一个个离开教室。他们谈笑风生，或是交流学习心得。有的手里拿着一盏灯，有的拿着一支蜡烛，一个跟着一个，好像一条条火龙，慢慢涌向宿舍。双胞胎回到宿舍，几个同学正嘻嘻哈哈地侃大山。苏彩才的声音好比喇叭，声音要比别人的大。她说：“明天语文要测验了，你们猜猜出什么题目呢？”张小丽说：“我怎么知道老师出什么题目啊，你知道，你说说看。”苏彩才说：“切，我要是知道了，还求你们？”劳小妹最爱戏弄苏彩才，她说：“要不你现在就偷偷地去问语文老师，请他透露一点蛛丝马迹？”苏彩才说：“去找老师？劳小妹最合适不过了。”大家问：“为什么啊？“苏彩才说：“劳小妹人长得最漂亮，对老师最好，老师最喜欢她了。”大家哈哈大笑。劳小妹听了，快要哭了。耿小妹爱打抱不平，她说：“语文老师最爱苏彩才了，两个人常常在一起小声说话。”大家捧腹大笑，笑声要把屋顶掀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