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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将的情劫(16)(3)

2021-11-30 20:32


309 蔡天娇也会用头毛钓沙牛了,心里感到很高兴。但她发现用竹签抠出来更快,就说钓沙牛的游戏太浪费时间。石生说,钓沙牛的游戏不是比赛谁捉沙牛快,也不是比赛谁捉沙牛多,而是为了寻开心。好比我们男孩子爬树,只是为了上树玩。还有捉小鸟,还有游水,都是为了玩的开心。蔡天娇说:“石生说的有道理。玩游戏都是为了开心,为了消磨时间。”石生说:“抛石子是看谁造的房子多,跳大海是看谁的田多,男子比不过妹子。但要比打尺,妹子比不过男子。” 蔡天娇说:“石生我跟你讲,不要跟人家打尺,太危险。”石生说:“妹子胆小.。那么远,看到尺子飞来,伸手一接就接住了。就是接不住,尺子也就掉到地上了,有什么危险。”蔡天娇说:“没有危险?你知道邻村阿张四有一只眼为什么瞎的吗?就是打尺的时候被尺子打瞎的。”石生说:“阿姑,我听你讲,我不跟人家打尺就是了。”蔡天娇说:“你要记住哦,有人叫你打尺,你就说不敢打,阿姑会骂的。石生,牛又吃到那边去了,快去赶它吃回头。”石生去赶牛,抬头一看,说:“哎呀阿姑,你看日头快下山了,要牵牛回去了。”石生牵着牛,蔡天娇跟在后面慢慢走,不时向云雾山方向望去。不远处,一座座青山紧相连,一块块梯田绕山间。来到水田边,石生说:“阿姑你看,水田上面有好多蜻蜓飞来飞去。”蔡天娇说:“也有蝴蝶,那只大的就是。”石生问:“阿姑你听,叫声‘呜呜呜呜’的是什么鸟?”蔡天娇说:“是茅婆宗,又叫做茅坡鸡。爷爷最喜欢捉茅坡鸡浸酒了,他说这种酒能治疗风湿病,我们广东人喜欢喝,”石生又问:“叫‘唊唊’声的呢?”蔡天娇说:“是百罗。石生,你考阿姑,以为阿姑不懂啊。”石生问:“五婶为什么叫做百罗啊?”蔡天娇说:“她话多,好比百罗‘唊唊’声。石生,百罗是五婶的花名,不准叫啊。”石生说:“知道了,叫人家的花名会被骂的。”到家了,石生牵牛到荔枝树下拴好,然后跟在蔡天娇后面进了大门。二叔婆看见蔡天娇和石生回来了,说:“现在才回来,快洗手吃晚饭。”蔡天娇叫齐大家,六个人坐下来吃饭。大嫂说:“你们两个人肚子饿了吧,下次记得带两只芋头去吃。”石生说:“不饿,有山果子吃,酸酸甜甜的。”二叔公说:“吃野果有好处,能助消化,但不能吃太多。”

310 二叔公一家正吃着饭,彭惠芳来了。大家叫她一起吃饭,她说她也做好晚饭了,过来是帮人家带个口信给大妹姑。陈屋村两个表妹问大妹姑明天有没有时间过去,说完就回去了。二叔婆说:“大妹姑,两个表妹想你了,明天早点过去吧。”石生说:“阿姑,我也想明天跟你去陈屋村。”大嫂说:“石生不能去,你要在家看牛。”二叔公说:“凤娇,你就让他跟大妹姑一起去吧,牛就让奶奶看行了。”二叔婆说:“是啊凤娇,给他去,两个人也好作伴。”大嫂说:“奶奶年纪大了,腿脚不方便,还得喂猪喂鸡。”蔡天娇笑了笑说:“大嫂你说奶奶腿脚不方便?要是去趁罗镜圩,她走得比谁都快。”一句笑话把一家子都逗乐了。大嫂也笑着说:“好好好,石生明天就跟大妹姑一起去表姑家。”石生听了,心里很高兴。他看了看妈妈,又看了看阿姑蔡天娇,说:“还是阿姑对我好,做什么都帮我。”大嫂以严厉的口吻说:“石生我跟你讲,你要听阿姑的话。去到表姑家嘴要响,吃东西要慢慢吃。不要多事,不要弄坏表姑家的东西。”石生说:“知道了,阿妈。”还是二叔婆疼石生,她说:“石生最懂事最听话了。他还是个小孩子,有什么没有一点点错的。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,改了就好了。”第二天,蔡天娇一大清早就起来了。她梳好头洗好脸就去叫石生。石生还没醒来,睡梦中听到有人叫他,就慢慢爬起来。他用手揉了揉眼睛,突然想起今天要去表姑家,就赶紧穿鞋跑了出来。蔡天娇说:“日头出来了,快去洗脸吃早饭,去迟了日头晒。”石生和蔡天娇急急忙忙吃早饭的时候,二叔婆喂了猪回来了。她说:“你们两个人慢慢吃,别噎着。两个饼,一人吃一个。”蔡天娇说:“阿妈你也坐下来一起吃。”二叔婆说:“我和你大哥大嫂都吃过了。”蔡天娇说:“大哥大嫂这么早就去做工了。”二叔婆说:“耕田佬就是辛苦的命。”蔡天娇说:“阿爸又出去打太极拳了吧。”二叔婆说:“他习惯了,说是什么锻炼身体,能增强体质,还能长生不老什么的。”蔡天娇说:“前面两句阿婶都说对了,后面一句是延年益寿。”二叔婆笑呵呵地说:“是是是,我记错了。我要做工,哪有闲功夫听他说那些长篇大论。”石生说:“我吃饱了。”蔡天娇说:“好,去拿伞来。”二叔婆说:“这次没什么东西带去,就几只饼。”

311 蔡天娇和石生出了大门,径直朝陈屋村方向而去。蔡天娇手里提着竹篮子走在前面,石生将纸伞放在肩上扛着,跟在后面。日头像个害羞的小姑娘,老在云层里躲着。突然它又钻了出来,金色的阳光铺满大地。田埂边上,白面水鸡“吥喔吥喔”地叫得正欢。小山岭上,鹧鸪“嘀嘟嘀哒哒”声格外悦耳,在青山绿水间久久回荡。石生说“阿姑,你看田塍上那个白面水鸡,‘补锅补锅’声不停地叫。”蔡天娇说:“所以这种鸟又叫做‘补锅雕’啊,肉又好吃又能去风湿。”石生说:“阿姑,你说鹧鸪怎么叫的那么响啊,比白面水鸡叫的还要大声,很远都能听得到。”蔡天娇说:“鹧鸪比白面水鸡大只,叫声当然要大了。”石生问:“鸭子那么大只,叫声又比不上鹧鸪的大?”蔡天娇说:“石生,有很多东西是说不清楚的。我问你,一座小山有多少个鹧鸪?”石生说:“不知道。”蔡天娇说:“告诉你吧,只有一个。知道为什么吗?”石生说:“不知道。”蔡天娇说:“你没听说过老虎占山为王的吧,一座山上只能住一只老虎。如果其他山上的老虎过来了,两只老虎就打起架来了,直到那只老虎退回去为止。鹧鸪也一样,一座山上只能有一只。多一只就会打架,啄的满地都是鹧鸪毛。”这时,石生听到斑鸠的叫声,他问蔡天娇:“斑鸠都是一对的,乌头羊都是一群的,为什么呢?”蔡天娇说:“一窝斑鸠仔只有两个,一窝乌头羊仔有四五个。”石生说:“我知道了。斑鸠仔大了,两个一起飞,就是一对。乌头羊仔大了,四五个一起飞,就是一群。”蔡天娇说:“小鸟开始跟母鸟飞,母鸟下蛋之后,就不带小鸟飞了。”石生说:“母鸟孵蛋的时候,不飞去找东西吃的。”蔡天娇假装不知道有这样的事,就说:“母鸟不吃东西不就饿死啦?”石生说:“不是还有公鸟吗?母鸟孵蛋了,公鸟就要去找虫子,叼回窝去喂母鸟吃。”蔡天娇说:“日头又出来了,要撑伞了。”石生撑开伞,蔡天娇说:“你不够高,还是我拿着吧。”姑侄两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就讲什么。石生问:“阿姑,为什么有的山那么高有的山那么矮?”蔡天娇说:“山跟人一样,先长起来的就高,后长起来的就矮。”忽然,他们听到有女孩子在唱山歌:“听到麻雀唱吱吱,不知心里几孤思;左等右等哥不来,莫要笑妹太心痴。”

312 山歌是从不远的山坡上传来的。石生说:“阿姑,那个妹子唱的多好听啊。她说她听到麻雀叫就孤思了,是不是她想老公啦?”蔡天娇说:“刚才我不是告诉你了吗,很多东西是说不清楚的。”石生说:“她都那么高大了,还说等阿哥,不就是想老公了嘛。”蔡天娇“哈哈哈”地笑着说:“石生,那是唱山歌,是正正经经的事,跟想老公是不一样的。”石生说:“我知道了。阿姑说是不一样,但也分不出来啊。”蔡天娇说:“唱山歌是唱,大家都可以唱。想老公是想,只是妹子在想,这不就分出来了?”石生说:“我听阿姑这么一说,就明白好多了,妹子唱山歌是唱给大家听的。”蔡天娇说:“是啊。不过呢,也不是绝对的。妹子想老公,也有唱山歌的。”石生说:“刚才阿姑说,人先长出来的高,我就知道阿姑说的不全对。邻村的武大郎好多岁了,还长不高。”蔡天娇说:“是不全对。学堂的先生说过,山的高矮太复杂了,是什么运动什么挤压什么影响的结果,与时间有关,也无关。你去读书先生会教你。”石生说:“阿姑,你会唱山歌,见了长官你就唱山歌,说你想他。”蔡天娇说:“大人的事你还不懂,小孩子不要乱说啊。我不是讲话吓你,刚才你阿婶是怎么说你的?”石生听了马上说:“是是是,大人的事,我不说了不说了。阿姑,陈屋村还有多远啊?”蔡天娇说:“前面这条村就是了。”陈屋村三面都是小山岭,山脚下是小山坡。山坡下是一块块梯田,田水倒影着蓝天白云。两子姑沿着山路进了村子,还没来到老表家,石生就提着竹篮子喊表姑了。陈乐燕和陈飞燕在屋旁边的荔枝树下修竹蔑,看见两子姑来了,连忙招呼他们进屋。蔡天娇说:“昨天晚上廷锴孙嫂到我家说,表妹传话叫我过来。”陈乐燕说:“是啊表姐,辛苦你们了。”蔡天娇说:“有什么辛苦的,就几里路。”石生说:“没有什么东西等表姑,就几只饼。”陈飞燕接过竹篮子说:“来就来呗,哪里用得着带什么东西来啊,亲亲戚戚的。”过去农村人有很多都没读过什么书,但他们的交往礼仪礼节是朴实无华的,也是言传身教的。这种礼仪礼节传承了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,体现了优良的文明礼貌。石生问:“老姑和老姑爷他们呢?我好久没见过他们了,好想他们。”陈乐燕说:“他们啊,去做工了,叫我在家招呼你们。”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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