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海潮歌

321 菲菲告诉金小妹说，县长虽说是花色太重，老婆娶了一个又一个，但他对国法还是有敬畏之心的。他说全国上下都将鸦片看作是灭族亡国的东西，法律规定凡是吸食鸦片和贩卖鸦片的人都格杀勿论。他还说他和大多数官员一样，对鸦片是深恶痛绝的。金小妹说：“这么说，你老公还真是个大好人哪。”菲菲说：“不是大好人哪能当好官啊。他说你以为当官有那么容易？要识好多字墨、还要有好的人品才行。”金小妹说：“我知道，识字识墨的人懂的道理都多。”菲菲说：“是啊，你让我当县长我就不会当，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还不会写呢。”金小妹问：“县长不教你写啊？”菲菲说：“我还没跟他讲过。”金小妹说：“要是你不嫌弃的话，我教你写字。”菲菲问：“小妹，你会写字，你读过书啊？”金小妹说：“我没读过书。”菲菲问：“那你怎么会写字啊？哦，我知道了，是你老公教你学的。”金小妹说：“是啊。我拿笔来。”她拿出纸和笔说：“看我写。横、竖、竖，竖、横、横、横，竖、横、横、横，‘菲’字就写好了。”菲菲问：“还有一个‘菲’字呢？”金小妹说：“一样的呀，你会写一个另一个不就会写了？”菲菲不好意思地笑着说：“哎呀我真傻。”金小妹说：“你不是傻，是第一次学写字，还没想到。我再写一个给你看，记住哦。”她写完第二个，说：“你拿笔，这样拿。对了，是这样。”菲菲开始写了起来。金小妹教菲菲写完了，说：“要记得字的模样，还要记得笔画顺序。‘菲’字的笔画顺序分成三部分好记些。”菲菲说：“横竖竖，竖横横横，竖横横横，好记啊。”金小妹说：“是啊。用心学用心记，慢慢你就会写很多字了。”菲菲问：“当初你也是这样学写字的？”金小妹说：“当初？我也是连笔都不会拿，给司令笑翻了。”菲菲问：“‘小妹’两个字好写吗？你教我写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好写啊，我写给你看。‘小’字的笔顺是竖钩、撇、点。”菲菲说：“这么好写啊，就三画。‘妹’字呢？”金小妹说：“‘妹’字的左边是个‘女’字，右边是个‘未’字，笔顺是撇点、撇、横，横、横、竖、撇、捺，八画。”菲菲说：“有点难记。”金小妹说：“不要紧，看做是两个字就好记了。”菲菲说：“原来学文化这么难啊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心不要急，只要认真学，你肯定能学到。”

322 金小妹对菲菲说，有些书是讲故事的，字比较浅又有图画，能看懂多少了。但有些书的字太深，又没有图画。不知道是讲什么的，也就不想看。菲菲问：“小妹，司令常常教你读书啊？”金小妹说：“是啊。一开始他教我写字，接着他就教我读书识字了，还讲解给我听呢。”菲菲问：“司令教你读什么书啊？”金小妹说：“是学堂的书，书里有好多好听的故事。花木兰，听说过吧。”菲菲说：“听说过，但我只知道她替父从军，别的我就不知道了。”金小妹说：“花木兰的故事就在《木兰辞》这篇文章里，司令教过我了。”菲菲问：“这么说你会读了也会解了？”金小妹说：“会呀，我还会背书呢。”菲菲说：“小妹，你背一次给我听，好不好？”金小妹说：“好，注意听，看是讲什么的。”金小妹曾经将《木兰辞》记得滚瓜烂熟，所以她一口气就背完了。菲菲说：“小妹，你背书怎么背得这么熟啊。”金小妹说：“背得多了就熟了。”菲菲说：“但我好像鸭听雷那样，不知道说什么。只听懂木兰买马买长鞭、不知木兰是女还是郎、还有两只兔子在地上走。”金小妹听了，一肚子直痒痒得要笑。但她心里知道不能笑，笑就等于是笑人家傻。她直爽地说：“开始我听司令念的时候也听不懂，司令一个字一个字讲解给我听，我才知道是说什么的。哦，我不记得请你喝茶了，喝杯凉茶再说，刚才泡的。”两人慢慢喝茶、慢慢聊。菲菲说：“小妹，你对人真好，我要和你结成最好的姐妹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好，我们一生一世都是好姐妹。菲菲，吃糕点。”这时，后勤主管陈保国送菜过来了。他看到菲菲的新轿子，就认出是县长的三太太的。陈保国喊道：“小妹，司令买的菜。”金小妹说：“知道了。”等金小妹拿菜回到屋里，菲菲说：“小妹，我帮你煮饭。”金小妹说：“真不好意思。”两个女孩子开始烧火洗锅煮饭煮菜，忙活了好一阵子，将饭菜做好。两个人刚刚坐下来松口气，少将回来了。菲菲连忙站起来说：“司令辛苦了，现在才回来啊。”少将说：“刚才我听到喜鹊叫，就知道我家有贵客来了。菲菲，一起吃午饭。”菲菲说要回去了，被金小妹紧紧拉住不放。三个人坐下来吃饭，边吃边聊。吃完午饭，金小妹说：“菲菲，你先等一下，我去去就来。”少将说：“小妹说你们是好姐妹，她有话要跟你讲。”

323 少将和菲菲聊了起来，多是些跟辛县长身体健康和生活习惯有关的话。两人还没说上两句就听到金小妹说：“司令，你来一下。”少将走过去对金小妹说：“小妹，以后亲朋好友来往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，不用问我。”金小妹说：“话是这么说，但我觉得还是问一下好。你看看，鱿鱼干大约有两斤重。”少将说：“随便吧，要不再给点蚝干。”金小妹用油纸将两样东西包好，和少将一起出来了。金小妹说：“菲菲，没什么东西给你带回去，就一点点海味，司令老家送来的。”菲菲说：“这怎么好意思啊，小妹。”金小妹说：“这叫做礼尚往来嘛。记得用清水浸泡一两个时辰，切一块块，和猪肉一起煲。水开了之后再小火煲一个时辰就可以了。”菲菲问：“一次煲完吗？”金小妹说：“不，鱿鱼两三条，猪肉一斤，差不多是这样。”金小妹提着竹篮子，和少将一起送菲菲上了轿。金小妹说：“菲菲，你要常来哦。”菲菲说：“你和司令也要常去哦。”少将说：“菲菲，辛县长要是有时间的话，叫他和你一起来啊。”菲菲说：“知道了，司令，我回去了。”送走了菲菲，少将和金小妹回到屋里。少将说：“小妹，菲菲来看你，她真有心，你也要去看看她啊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好啊，合适的话我就去看看她吧。反正不是很远，就是来回要花点时间。”少将说：“不要紧的。早上你煮饭多放一点米就行了，下午早些回来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吃了午饭我就回来，要做晚饭。”少将说：“最好是等司令部放假才去。”金小妹说：“要是司令部放了假，司令就和我一起去。”少将说：“看情况吧。要是我不和你去，也有人和你去啊。”金小妹想了想说：“哦，我知道了，是陈医生和我去。”少将说：“是啊。陈医生会打枪，还会功夫，她和你去就安全多了。”金小妹说：“那太好了。不过呢，陈医生是广州人，出入都是坐车，我怕她走路不习惯。”少将说：“这你就不用担心了，我对她还是比较了解的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司令，你说陈医生会打枪还会功夫，我怎么不知道啊。”少将说：“你不知道的东西多着呢。就说我们的女兵吧，多是读过书学过武的。”金小妹问：“陈医生和艳丽姐学过武？”少将说：“是啊，她们小时候学过，来司令部之后也训练过。你想想看，女兵要是不懂打枪不懂武术，打起仗来怎么办？”

324 金小妹说：“我想，尽管会武功的女兵多是打不过男兵，但打得过伤兵和不会武功的女兵。”少将说：“就是这个道理。所以我们的女兵都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并达到一定的要求，以便在战斗中占优势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司令，晚饭后我想去找陈医生聊聊，不知道司令去不去。”少将说：“你自己去行了，我可能抽不出时间去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好，那我就一个人去。”少将说：“就这样吧，休息了。”吃过晚饭，少将说：“小妹，忘了告诉你了，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遇到陈医生。她说好久没和小妹出去聊过了，一会儿她过来找你。”少将的话刚说完，就听到陈医生轻轻的喊声：“小妹，小妹。”金小妹回应说：“听到了，陈医生。”少将说：“快去吧，好好聊。”金小妹和陈医生来到林荫道，看到刘艳丽和周红梅在前面慢慢走。金小妹高兴极了，大声说：“艳丽姐，是你们啊，等等我们。”刘艳丽也大声说：“好啊，不要急，慢慢走。”周红梅小声说：“不知羞，好意思跟司令住在一起，又不是司令什么人。”刘艳丽说：“小妹被人家抓走，是司令救她回来的。俗话说，不看僧面看佛面，说话注意点。”周红梅说：“她是被土匪抓走的吧，我怎么知道。”刘艳丽说：“上次我和陈医生被关起来，她急的什么似的。”周红梅说：“这么说，是我说错话了。”她掉转头招呼金小妹说：“小妹，快来。”金小妹看到周红梅对人那么热情，就笑嘻嘻地说：“小护士，几天没见，真的好想你。”周红梅说：“我也好想你啊。”四个女孩子说说笑笑，慢慢向前面走去。金小妹说：“艳丽姐，要是见到你妹妹就好了，叫她唱山歌给我们听。”刘艳丽说：“你看，那个不是么？”金小妹一看，兴奋得大声喊了起来：“大姐！你又在砍柴哪！”刘三妹说：“是你们啊！”刘艳丽说：“妹妹，我们来看看你。”刘三妹说：“你们大家真是有心哪。”刘艳丽说：“这位是周红梅。”刘三妹说：“你是新来的吧。”周红梅说：“是啊阿姐。”刘艳丽说：“妹妹，你唱山歌给大家听，我帮你砍柴。”刘三妹马上唱了起来：“阿妹爱唱风流歌，风流才知日子过；阿哥跟妹一起唱，唱得风流满山坡。”大家都说好听，要刘三妹教她们唱。天快黑了，大家只好回去了。陈医生送金小妹回到门口，金小妹才提起请陈医生和她一起去看望菲菲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