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海潮歌

185 张玉凤失血过多，精神恍惚手脚无力。林副官迅速将脏污之物处理好，放进提桶。他还来不及擦干汗水，就赶紧背上张玉凤去医疗处。陈医生了解了基本情况后，为张玉凤作细心的检查。陈医生说：“她缺氧严重，几乎到了虚脱的程度，但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。她需要药物治疗，同时需要补充营养、卧床休息，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康复。”林副官说：“谢谢陈医生。”陈医生轻声说道：“不必客气。”接着陈医生为张玉凤打了预防针，还给她配了药，主要是抗菌类、止血类及维他命类。机要处由于张玉凤请了病假，两个机要员就忙不过来了。刘艳丽来了，她是新兵，刚入伍。她文化高，技术熟练，工作起来手脚麻利。三个人互相配合，将工作做得又快又好。过了几天，张玉凤回来了。她的身体还很虚弱，因为放不下机要处的工作，所以她就提前回来上班了。程秀珍和罗兰珍很高兴，两人异口同声地说：“张大姐，你回来了，我们天天想你。”张玉凤说：“谢谢。”她一眼看到刘艳丽，感到很诧异。刘艳丽连忙自我介绍说：“张大姐你好，我是刘艳丽，刚来几天。”张玉凤强打精神说：“哦，是刘小姐，你好。”第二天，林副官来机要处要材料。他看了刘艳丽一眼，心里一震。刘艳丽的样子跟表妹好像啊，还显得更年轻更漂亮！张玉凤介绍说：“她是刘艳丽，刚来不久。”林副官点点头说：“哦，刘小姐你好。”刘艳丽微笑着说：“林副官好。”就这样，林副官和刘艳丽两人就认识了。经过几次接触之后，刘艳丽对林副官越来越有好感了，每次见到他都是笑脸相迎。林副官经过一番考虑，决定争取刘艳丽。张玉凤坚信林副官爱着她，就去找他。想不到林副官一反常态，动不动就大发雷霆。他骂她是“破鞋”，还威胁她说，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，如果想死就说出去。张玉凤心里又痛又恨又怕，她后悔被林副官玩够了抛弃了。晚上她偷偷去见陈医生，泣不成声。陈医生悄声安慰她说：“你应该高兴才对，你解脱了。不值得向这种人托付终身，后悔还来得及。”刘艳丽和林副官开始亲热了，但她看到大家的眼神有点异样，就问别人。终于有人将张玉凤的惨痛教训偷偷告诉她，让她如闻晴天霹雳而幡然醒悟。她不仅不再跟林副官相好，还斥责他人面兽心。林副官气得要死恨得要命，发誓要打击报复刘艳丽。

186 林副官要打击报复刘艳丽的机会说来就来。刘艳丽刚与林副官分手不久，总部就发来大力开展“肃反”运动的通知。这可让林副官乐坏了，因为这种运动是一种内斗规则，谁有实权谁就能操纵规则肃清异己。林副官认为这是收拾刘艳丽的好机会，就筹划着如何报复。他伙同王督导一起，表面上是商量肃反工作，实际上是密谋不可告人的计划。林副官第一次去找王督导，让王督导感到有点突然。王督导想：这家伙冒冒失失来找我，不是想升官发财就是想算计别人。他说：“林副官年轻有为精力旺盛，看来前途无量啊。”王督导这句话是暗示林副官：不管你是谁，来了就得臣服于我。林副官心想：别把我当小狗，这一套我见多了。小狗就小狗，韩信是大谋士大将军，不也受过胯下之辱？他说：“王督导在总部左右逢源得心应手，才真真是前途无量。我只是个小小的副官，跑跑腿而已，哪有什么前途啊。”王督导说：“古人云：有志者事竟成。要成就事业就得努力争取。”林副官阿谀奉承，他说：“王督导所言极是，林某人受益匪浅。”王督导受到吹捧，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。他笑笑说：“只要林副官密切配合做好工作，兄弟我一定向总部大力保举。总部大笔一挥，你升官发财的梦想不就实现了？”林副官想：说了老半天全是废话，这两句才算有点实惠。他说：“多谢王督导指点迷津，还请多多栽培。”王督导压低声音问林副官：“想当司令不？”林副官听了大惊失色。他说：“谁不想当司令？就是不敢。”王督导说：“呃，有什么不敢的。又不是偷官印，怕什么。”林副官说：“我当司令没有人听我的。”王督导说：“你当司令了，还有谁敢不听你的？你命令往东走，谁敢往西去？”其实林副官的意思是争夺不到还有危险。他说：“要有实力才行。”王督导说：“有实力，但你要保密。”林副官说：“请说。”王督导说：“警察局长是我们的人，下面的人都是他的手脚。我会让他们随时支援你，你就放心好了。”林副官说：“明白了。”王督导说：“你也要支援他们。”林副官问：“如何支援？”王督导说：“他们做生意遇上你们，你们就帮帮手。”林副官问：“他们做什么生意？”王督导说：“什么生意都做，包括烟土、武器。”林副官说：“那可是违法犯罪。”王督导说：“所以需要你们帮助。”

187 那天下午，王督导召集肃反临时领导小组成员开会，主要目的有两个：一是利用内应，拉帮结派；二是通过打击，掌控司令部。所以，王督导第一个叫林副官发言。林副官立场坚定旗帜鲜明，毫不留情地举报刘艳丽，欲置之死地而后快。林副官举报刘艳丽的原因已经相当清楚的了：因情生爱，爱过之后就成了仇。而王督导建议将陈医生定为肃反对象的原因又是什么呢？差不多也就是那么一回事：因情而困，继而生恨。原来，总部的李秘书向总司令建议，开个临时会议，主要是提高对征兵工作的保密。总司令觉得该建议有道理，就让李秘书负责该事项。总司令还吩咐李秘书，要他在内部将声势搞大些，以警醒所有的将士重视保密，同时防止桂系的特务收买拉拢。李秘书临时组织几个无所事事的闲杂人开会，安排他们下到所属司令部去看看。同时还以总部的名义发了个不伦不类的“开展肃反运动的决定”通知下去，着重强调保密的重要性。王督导本来就对“肃反运动”不感兴趣，也知道没有什么捞头。他抱怨说：“什么肃反，简直就是东北人讲的‘七支八搭’。”但他转而又想：既然在总部闲着没事干，整天只是喝喝茶看看报；还不如下去走走，说不定还有什么意外收获。就这样，他就以“督导”的身份来到司令部。少将接到通知，觉得有点莫名其妙。他将通知交给参谋长，让他们研究并处理。参谋长将研究结果和处理意见交给少将批准，少将同意以司令部的名义，举行简单的仪式，欢迎王督导。当晚，王督导参加司令部举办的宴会舞会，心满意足。第二天上午，他装模作样地主持临时肃反小组会议，传达通知精神。他将调查工作分摊下去，就到各个部门看看。来到卫生处，王督导看到几个医生和护士正在认真工作。有个医生见他走进来了，就轻声说：“请坐。”王督导刚坐下，就想了解卫生处的工作情况。医生口气温和地问：“请问哪里不舒服？”王督导一听，感到真晦气，健健康康的人倒被说成是病人。他正想发火，旁边一位女医生说：“先生有什么话，请说。”王督导说：“我昨天来的，刚开完会就过来看看。”大家一听，连忙说：“原来是王督导啊，失敬失敬。”王督导说：“大家的工作认真负责，我都看到了。希望你们继续努力，将工作做得更好。”大家异口同声地说：“谢谢王督导的教导。”

188 王督导看了看女医生，问：“请问医生贵姓？”女医生回答说：“我姓陈。请王督导视察并作指示。”王督导说：“陈医生，我是来看看大家的。刚才我感到腹部有点不舒服，请你看看是什么问题。”大家听了，心往一处想：昨天晚上喝高了吧，当然不舒服了。陈医生说：“好的，先测一下体温。”她给王督导测了体温，然后量了血压，再然后让他躺下，按压腹部、轻轻叩打，还用听诊器细心听诊。随后，陈医生向王督导了解他的饮食习惯、饭前饭后腹部感觉、其他方面的情况，王督导都有问必答。完了，陈医生说：“王督导，通过对你的腹部检查，没发现有什么大的问题。只是有点轻微的慢性胃炎及消化不良，吃点消食养胃的药物就可以了。平时要注意饮食习惯，尽量少吃过酸过辣等有刺激性的东西及生冷、油腻食物。”她给王督导开了两盒“陈李济保和丸”，说：“这是老字号中药，效果较好。”王督导吃了两三次药，晚上睡觉感到全身都很舒服。想到陈医生对人的态度那么好，工作那么认真，他心里对她产生了好感。男人都爱横向思维，王督导更是如此。他想：陈医生比我老婆年轻漂亮多了，那双手又白嫩又灵巧，按压在肚皮上，软绵绵滑溜溜的感觉。如果我是神仙，都忍不住要下凡了。第二天，他又去找陈医生。陈医生问：“王督导，服了药感觉如何？”王督导说：“感觉腹部比较舒服了。”陈医生说：“治疗胃病，中药疗效是慢些，但不容易复发，所以我就给你开中药了。”王督导说：“陈医生学的是西医，怎么也懂中医啊。”陈医生说：“我的专业是西医。但我认为，西医中医都有特长也有不足。西医中医取长补短，就能解决许多医疗难题。所以我就选修中医，也就懂中医了。”王督导赞叹说：“陈医生这么年轻就掌握了两门医学知识，看病精准用药神奇，实在难得。”陈医生谦虚地说：“王督导过奖了，我只是对医学特别爱好。其实，中医中药和西医西药并没有矛盾，而是各有所长且相通互补。只要对这两门知识稍加钻研，就能融会贯通了。”王督导说：“陈医生医德高尚医术高明，在条件这么差的地方工作，真是大材小用。”陈医生说：“多谢王督导看得起我。为肇军将士的健康出份力，在哪里都一样。”王督导说：“陈医生说得对。但我觉得，要是在总部，你能发挥更大的作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