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海潮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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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7 金小妹问：“艳丽姐，你知道为什么那种蛇叫做琴蛇吗？”刘艳丽说：“不知道。”金小妹说：“我问人家，人家说那种蛇从蛇洞里爬出来的响声就好像弹琴，‘嘀嘀咚咚’的响，所以就叫做琴蛇。但我从来没听到过琴蛇有什么琴声，倒是看到秦琴和二胡是琴蛇的皮做的。”陈医生说：“其实，琴蛇只是广东人说的，外省人不是说琴蛇而是说大蟒蛇。”刘艳丽说：“我小时候问大人什么是琴蛇，大人说就是山上的大蟒蛇，能把一个人生吞进去。”金小妹说：“我听说过大蟒蛇喜欢追女人，女人看见大蟒蛇就要赶紧跑。女人如果跑得慢，就会被大蟒蛇追上去紧紧缠住。”陈医生说：“那也是一种传说而已。人也好树也好，蛇都有可能缠绕，因为缠绕是蛇的一种习性。大的蟒蛇有一百多斤重，有一丈多长。”刘艳丽说：“广东广西人喜欢吃蛇肉，蛇皮用来做琴。”陈医生说：“广州就有专门出售蛇肉的餐馆，我吃过，蛇肉蛇汤都很香甜。”金小妹问：“陈医生，你会弹琴吗？”陈医生说：“会啊。学校开设的课程，每周两节音乐课，要求学生学会演奏至少两种乐器。”金小妹说：“你们是学医的，又不是学做戏的，懂得弹琴有什么用呢？”陈医生说：“我们也是这样说的呀。但老师说什么，学弹琴能陶冶学生高尚的情操和良好的品性，还能提高学生的思维能力，对医学院的学生尤其重要。”金小妹说：“那你为什么不带你的钢琴来啊？”陈医生笑着说：“带钢琴来？我考考你，一架钢琴有多重？”金小妹说：“大概有一百斤重吧。”刘艳丽说：“还差很多，有四五百斤重。”金小妹说：“那得花多少钱才买得起啊。”陈医生说：“当然了，我哪里买得起啊。就是整个广州城也没几个。”三个女孩子来到离砍柴妹不远的对面，金小妹说：“你们看，砍柴妹，她在捆柴呢。大姐！”砍柴妹认出金小妹，她说：“是小妹啊，好久没见过你了。”金小妹说：“这个是陈医生，这个是艳丽姐。”砍柴妹说：“我是刘三妹。”刘艳丽说：“哟，是三妹呀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刘大姐，以后要认得艳丽姐哦。”刘三妹说：“让我好好看看。哟，好漂亮啊，记得了。”刘艳丽说：“三妹，我们今晚是特地来请你唱山歌的。”刘三妹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：“人逢好事精神多，来到山边见阿哥；阿哥见了哈哈笑，三个都是嫩娇娥。”

298 刘艳丽和陈医生一起喊了起来：“三妹！你怎么唱得那么好听啊。”刘三妹说：“两位大姐笑我了，我知道我唱的不好。”陈医生说：“我们不会唱山歌，哪敢笑你啊。”刘艳丽问：“三妹，你怎么那么会唱山歌啊？”刘三妹说：“我原来也不会唱啊。我听我家大嫂唱，听多了，就慢慢会唱多少了。”金小妹问：“你大嫂跟谁学的啊？”刘三妹说：“跟歌仙刘三姐学的。刘三姐来罗定唱山歌，我大嫂站在她的对面一动也不动。她两眼看着刘三姐，听她唱歌，小声跟着唱。刘三姐说这个妹子跟山歌有缘，就教她唱了。”金小妹说：“你也跟山歌有缘哪。”刘三妹说：“算是吧。”刘艳丽问：“刘三妹，你是怎样学会唱山歌的呢？”刘三妹说：“学唱山歌跟读书识字的道理是一样的，最好有人教呗。”陈医生问：“刘三妹，你能用山歌来唱唱你是怎样学唱山歌的吗？”刘三妹说：“能啊，我唱了啊。”刘三妹又是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：“阿妹生来爱唱歌，莫要骂妹嘴巴多；朋友多来路好走，天天开口歌成河。”三个人听了，惊叹起来，纷纷说：“哎呀唱的多好啊。”刘艳丽说：“三妹，谢谢你啊。天快黑了，我们要回去了，你也要回去了。”三个女孩子往回走，个个心里舒畅极了。陈医生说：“刘三妹歌唱得好人又聪明，还长得好看。”刘艳丽说：“世上每一个人都有特长，就是看从哪方面说而已。”金小妹说：“我哪里有什么特长啊，字都不识几个。”刘艳丽说：“你现在不是在学嘛，这就是你的特长。”两位大姐陪金小妹回到家门口，刘艳丽说：“我们回去了。”少将听到了，说：“你们两个不进来坐坐？”陈医生说：“不了，谢谢司令。”少将正在看书，他看了看金小妹，然后说：“小妹回来了，冲凉吧，还有热水。”金小妹问：“司令冲凉了？”少将说：“是啊，刚冲好你们就回来了。”金小妹冲好凉，穿着新衣服出来了。衣服是粉色绸缎料子做的，穿着新衣服的金小妹显得花枝招展光彩照人。少将看了，两眼一亮说：“哎呀小妹，真好看啊，我都认不出来了，我以为是仙女下凡了啊。”金小妹说：“是陈医生和艳丽姐送给我的。她们说，先别告诉司令。等今晚换上，给司令一个惊喜。”少将笑着说：“你看你这两个大姐，多疼爱你啊。”金小妹说：“是啊，刚才她们还和我一起去学唱山歌呢。”

299 金小妹说她们三个女孩子去学唱山歌，少将听了兴趣盎然。他说：“山歌最好听了，我们海边人都爱听爱唱。”金小妹问：“山歌不是我们山里人唱的吗？你们海边人怎么也唱山歌？”少将笑了，他说：“山歌就是老百姓随口唱的歌，不管是在山里还是在海边。何况我们海边也有山啊，山脚下就是大海。”金小妹说：“我哪懂那么多啊。司令，给你笑我了。”少将说：“小妹，这就笑你了？谁没有不知道的东西啊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司令说得对，世界上的东西没人懂得完。”少将说：“小妹，把你刚才学唱的山歌唱给我听听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好，我慢慢想慢慢唱。”接着她就将刚才刘三妹唱的两首山歌轻轻唱了一次，少将饶有兴趣地听着。等金小妹唱完山歌，少将说：“小妹，你唱山歌这么好听啊。又清脆又婉转，好比上天雕子的叫声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司令又笑我了。司令，你也唱一首山歌给我听听，你们海边的。”少将说：“掌牛奴，听过吧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听过。”少将说：“远远见妹走过来，听过吧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听过。”少将说：“海水大到海港边，听过吧。”金小妹说：“没听过。司令，就唱这首。”少将轻声唱了起来：“海水大到海港边，阿妹下海捞新鲜；鱼虾蟹鲎任我捉，担去卖个好价钱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司令，你唱山歌的声腔好听。谁教你的呀？”少将说：“不是谁教的，是我捡海边妹的。她们一到港湾就唱开了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司令的山歌唱得这么好，你要教我唱哦。”少将说：“我也只会唱几首而已。”说话间，有人随卫兵来见少将，交给他一份请帖。少将看了一会儿说：“小妹，明天和你去吃酒。”金小妹问：“谁做酒请你啊？”少将说：“是县长，叫做辛星桥。他添三房，明天晚上开席。”金小妹问：“司令认识他？”少将说：“是啊，官场上大家都认识的呀。”金小妹问：“是怎么认识的呢？”少将小声说：“公事私事来来往往，有事无事吃吃喝喝。小妹，不要乱说啊。”金小妹说：“司令放心，打死我都不讲，我早已跟你学会保守秘密了。”少将说：“辛县长的文化很高，能写一笔好字。他还精通风水，做过看地先生。我将老家的风水讲给他听，他都能讲得对。”金小妹说：“他真了不起啊。”少将说：“是个人才。小妹，去拿《千字文》来，我看看你学得怎么样了。”

300 第二天傍晚，少将带上几个卫兵，和金小妹一起去参加辛星桥县长的婚宴。少将先将金小妹抱到马背上，然后跃身上马。金小妹骑马还是第一次，骑在马背上有一种新奇的感觉。少将说：“坐稳啊。”马开始走了，晃来晃去。金小妹不时“哎呀哎呀”地叫，后面的卫兵忍不住“嘻嘻嘻”地笑。起初金小妹的两手抓住马背上的坐垫，随后抓住少将的肩膀，最后干脆紧紧抱住少将的腰围。一个十五六的少女抱住一个大男人，磨磨蹭蹭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？当然只有金小妹和少将两个人才知道。少将一行人来到辛县长的家门口，辛县长亲自出门迎接。少将将金小妹抱下马，卫兵将礼品礼单红包一并送上。少将和金小妹是贵客，跟辛县长和新娘还有书记长夫妇等人同台，八个卫兵另外坐一台。宾客已经基本到齐，坐了十来台。此时夜色来临，喜庆的鞭炮声响起。辛县长和新娘手拉手从里面出来了，向众宾客点头哈腰拱手行礼。辛县长按照礼仪说了几句客套话，然后婚宴正式开始。少将和辛县长、书记长举杯畅饮，说着客套话。金小妹看到辛县长脸庞清瘦，两眼炯炯有神，岁数要比少将大。新娘长得很好看，跟金小妹岁数差不多，羞答答的样子。新娘看到金小妹衣着华丽人也好看，岁数跟她不分上下，就一下子露出了笑容。金小妹忙举起酒杯说：“新娘，祝福你，我是小妹。”新娘也举起酒杯点点头说：“我是菲菲，谢谢你，小妹。”就这样，男人有男人说的话，女人有女人聊的事。酒过三巡，辛县长说：“司令，小妹长得真好看，也是三太太吧。”金小妹一听，看到少将脸上有点难为情的样子，就用脚踩了踩少将的脚。少将明白金小妹是在帮他解围，就连忙说：“是啊，不过呢，还是新娘长得好看。”新娘听到少将夸她漂亮，心里高兴极了。她兴奋地说：“司令真逗，我哪有你的小妹漂亮啊。小妹，以后我们就是姐妹，好不好？”金小妹也很兴奋地说：“好啊，做了姐妹要常来往哦。”辛县长心里特别感谢少将，是出于真心。因为菲菲嫌他老，心里一直闷闷不乐。但当菲菲认识金小妹之后，一反常态而欢天喜地，让辛县长心里感到欣慰。书记长多少也看出了点奥妙，他说：“两位太太义结金兰可喜可贺，祝你们友谊长存笑口常开。”两位少女像两朵刚开放的大红花，笑得多么的开心，又是多么的纯真。